语言学研究的重要收获

一九九六年五月，我应邀到长沙参加《湖南方言研究》项目的论证和设计。这个项目，由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组织一批富有语言学素养的教师和研究人员具体执行，由湖南教育出版社提供研究资金并负责全部出版工作。项目计划在湖南全省境内选取十五个有代表性的汉语方言地点，进行系统的、深入的调查研究，然后出版十五种研究丛书，每种二十万字左右。显然，这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语言学研究项目。不过两年多的时间，这个项目的第一批成果，《益阳方言研究》、《邵阳方言研究》、《浏阳方言研究》、《东安土话研究》、《常宁方言研究》、《祁阳方言研究》、《新化方言研究》等七本研究专著已经摆在我的案头上。我用了几天时间翻看了这些作品，其丰富的内容，翔实的材料，素雅的装帧，精美的排版印刷，使我相信，这是一批优秀的学术精品，值得向有关的读者郑重介绍并推荐。

湖南省是我国语言和方言资源非常丰富的地区之一。境内方言交错分布，非常复杂。《湖南方言研究》所选择的十五个地点，遍布全省各地，可以涵盖省内的各种方言。从已经出版的几种丛书看来，内容相当丰富。全套丛书有大致统一的内容要求，包含五个部分：一是导言，介绍本方言地点的人口和历史地理概况以及本方言地点内部的方言差别；二是本方言的语音系统，包括它跟北京语音、跟唐宋时代的中古汉语语音系统的比较研究，使读者可以从共时和历时两个方面了解本方言语音系统的发展和演变规律；三是本方言的词汇系统，有一个十分详细的，包含三千多个条目的分类词表，每个条目都有标音，有些难懂的条目还附有必要的简明注释；四是本方言的语法特点，扼要介绍了本方言最重要的语法特点和句法特点；五是本方言的语料记音，包括民间故事传说，谚语，山歌，儿歌等等。有一个统一的内容要求，是为方便于将来的比较研究，而比较研究是方言研究的一个重要环节。把十五种方言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就很容易看出它们之间的共性和个性。

但是这种统一的内容要求，并不掩盖各种不同方言的特点。相反地，每一种丛书都重点突出地描写了本方言的特点，描写了本方言跟其他方言互相区别的个性。《益阳方言研究》非常仔细介绍了益阳方言〔l〕声母的使用范围，在益阳话里〔n〕与〔l〕不分，“农龙、南兰、怒路、脑老、内类”这几对字北京话是不同音的，而益阳话这几对字互为同音。不但如此，“寨赵丈阵撞，茶朝仇陈床，蛇受神鳝上，若绕然人忍，聚贱就尽匠，齐前秦情墙，徐斜巡像详”等一批字口语里也都读为〔l〕声母。这个特点使益阳话在湘语方言里，个性鲜明，独树一帜。